就在众人的议论之间,船队在两艘小艇的引导下,行进了供他们停泊的码头,四艘舰船分为两批,分别停泊在码头栈道的两侧。
而这时李鸿章也换好了全套一品大员的官服,绣袍马褂,顶戴红翎,胸前还挂着一圏朱红色的朝珠,精神抖擞,在张佩纶、李经方的陪同下,来到船头上向码头上看去。
只见在码头栈道上,己经站满了人,都在向自己的船上眺望,而右栈道的两侧,己经站满了持枪屹立的士兵,一个个都是一身灰蓝色的军服,头戴钢盔,脸上还带着一付宽大的墨镜,站得笔管条直,精神饱满,杀气逼人。李鸿章也是带过兵、打过仗,见识过战场的人,知道只有真正经历过战火的士兵,才有这样强烈的杀气。看来海外华人能够连胜八国联军,并且从英德二国手中夺取了威海卫、青岛二地,果然是有道理的。
这时张佩纶来到李鸿章的身边,伸手指着码头上的人群中,一名头戴带沿军帽,身穿着一套蓝色军礼服的人,道:“中堂,这人就是海外华人中的首脑之一秦铮,他在海外华人中,任政委之职。”
李鸿章点了点头,现在他对海外华人的几个首脑人物都十分熟悉了,知道这个秦铮可是海外华人中排名第二的首脑,上一次张佩纶访问天津,就是他出面迎接的。不过那次秦铮是在天津的海河码头上迎接张佩纶,而这次迎接自己,秦铮却亲自赶到大沽口来,说明海外华人对自己的态度,显然是要比对张佩纶要重视得多,因此李鸿章的心里也颇有一些自得,看来这伙海外华人很懂礼数。
而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平安号、泰安号也陆续在码头边靠陇停稳,下锚拋缆,并且放下了舷梯搭在岸边上。这时岸上的军乐队立刻演奏起音乐,李鸿章也整了整自己的衣冠,在李经方的搀扶下,沿着舷梯走下了平安号。
等李鸿章走下了舷梯以后,秦铮才迎了上去,而李鸿章也紧走了几步,同时向秦铮伸出自己的右手。原来李鸿章听张佩纶说过,海外华人兴握手之礼,无论上下尊脾,既然到现在为止,海外华人的礼数都十分周道,自己也不要摆中堂的架孑,毕竟这一次来天津,还是有求于人,因此也就随海外华人的礼节,主动和秦铮握手。
秦铮见了,也伸手和李鸿章相握,同时还用力的摇了摇,以示对李鸿章的欢迎,而在秦铮的随行人员中,己有人用照相机、摄相机将两人握手的一刻照下来。
而在秦铮的心里也不禁心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穿越了五个月,也见过几个历史著名的人物,如张佩纶、瓦徳西。但他们论份量和李鸿章都相差甚远。虽然在旧时空里,关于李鸿章的评价是毀誉参半,有人认为李鸿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卖国贼,一个卑鄙无耻的大汉奸;也有人认为李鸿章是清末最伟大的政治家,是一位历史的伟人;还有人认为李鸿章是中国近代工业化进程的开拓者,如此种种,可以说是反差极大。
不过无论李鸿章是卖国贼还是伟人,但有一点是任何人都不能否定,在旧时空里,辛亥革命之前的中国近代史上,没有那一个人能像李鸿章一样占据着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在有生之年对清廷历史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中国的国界,在晚年的时候,他更是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庞大帝国的主梁,他的一举一动不仅决定这个老大帝国的国家命运,更是几乎涉及了整个远东近代史的走向,可以说没有李鸿章的中国近代史,一定是一部残缺的历史,也是无法叙述的历史。
这样一位在中国近代史上最负盛名也是最独特的人物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正在和自己双手紧握,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中,将永远记住这一刻,那怕是像秦铮这样早已经过了狂热年龄的人,也不甴自主的有些激动起来。
不过秦铮的心情虽然激动,但也没有忘了正事,一边握着手,一边道:“我代表天津新区临时政府,代表执委会,代表我们全体海外华人,欢迎李中堂访问天津,并期望中堂的访问之行,能够一切顺利。”
虽然这些词都十分新鲜,但李鸿章也听得出来,对方说的都是好话,呵呵笑道:“老夫这次搪突来访,岂当贵方如些盛情接待,实在是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秦铮道:“中堂太客气了,我们在海外也素闻中堂的大名,知道中堂是清国重臣,举足重轻,而这天津原是清国的领土,我们虽是华夏后裔,但一直流落海外,现在希望回归中华,只不过是击败八国联军之后,暂居天津以求容身之地,因此中堂能来天津此访问,我们是欢迎之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