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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水中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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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埃勒里喃喃说道,“这证实了我的推论,吉尔伯·史洛安是被杀的。”

“正是如此。咱们带着这信到辛普森的办公室去吧。”

奎因父子到达时,辛普森和佩珀正在检察官专用办公室内议事。jing官得意洋洋地拿出新收到的匿名信,并且传达了专家的鉴定。两位检察官登时jing神焕发起来,办公室中情绪热烈,可以指望早ri——并且正确无误地——破案了。

“有一点是绝对肯定的,”辛普森说道,“你手下的员jing必须避免露面,老奎因。我看,写这封信的家伙,还会再寄信函之类来的。我们需要派人守在现场,等它上门。如果你的徒子徒孙在诺克斯的府上转来转去的话,说不定会打草惊蛇的。”

“这话有点道理,亨利。”jing官承认。

“我行吗,检察官?”佩珀殷切地问道。

“好。再好不过了。你到他家去,等待着事态发展吧。”检察官笑得很不痛快,“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一举两得,奎因。既可以逮住匿名信的作者——又可以把咱们自己的人安插在诺克斯房子里,寻访那幅该死的赃画!”

埃勒里格格格笑了起来:“辛普森,好手段。关于自卫之道,我服膺普狄斯塔的明智的见解。‘对诡计多端的人,’他认为,‘我必须分外体贴!’”二十九收获

然而,如果辛普森检察官可以称得上诡计多端的话,那么,被辛普森检察官所算计的那个忽隐忽现的罪犯看来更工于心计。整整一个星期,什么事也没发生。写匿名信的人,就象是被一次未加宣扬的大地震所吞噬。每天,佩珀副检察官从河滨五ri,星期五的上午,停战局面被打破了,燃起了熊熊烈火。当天的第一班邮递,使诺克斯府一片沸腾。机智权谋,毕竟有了收获。佩珀和诺克斯,都在诺克斯那个黑se漆皮墙壁的书斋里站着,以大获全胜的兴奋心情,察看一封刚由邮递员送来的信件。匆匆忙忙商议了一阵之后,佩珀把帽子一直压到眼皮上面,从一刻扇专供佣仆进出的边门走了出去。那封珍贵的来信,揣在贴身口袋内。

他一出门就跳进了一辆出租汽车,这是他出门之前打电咱们这位对象,很会打哈哈,”埃勒里说道,“信的语气,以及根据利奥纳多·达·芬奇而拟出的化名,都很有幽默感。真是个风趣的绅士!”

“我要使他笑脸变成哭丧脸,”辛普森怒吼道,“不出今夜。”

“伙计们,伙计们!”jing官咯咯咯笑道,“没时间闲聊了。”他朝着内部通话器喊了几句,一会儿的功夫,我们所熟悉的笔迹专家恩娜·兰玻,以及总部的指纹权威的瘦高个子,都伏在jing官的办公桌上,细细研究这封信,全神贯注于有什么无意中露出的马脚。

兰玻小姐很细心:“这封信,跟那第一封恐吓信,使用的打字机是不同的,jing官。这次用的是一架‘雷鸣顿’牌正常型号的打字机,从各个字体来看,我敢说打字机还相当新。至于信的作者——”她耸耸肩,“我不愿把话说死,不过从一望而知的内在证据来看,这封信与前两封信都是同一个人打出来的……这儿一个小地方很有意思。在打那三万块钱的数字时出了些小差错。打字的人,尽管是盛气凌人,显然也有点神经紧张。”

“真的吗?”埃勒里自言自语。他挥了挥手,“暂且不谈这个。要说是同一个人,没有必要通过字体来证明出于同一个人之手。单凭这样一个事实,爸爸,单凭第一封恐吓信是打在卡吉士期票的半张上面,而第二封是打在另半张上,就足以证明了。”

“有什么指纹吗,吉米?”jing官不太抱希望地问道。

“没有!”指纹专家说。

“好吧。这就行啦,吉米。谢谢你,兰玻小姐。”

“坐下,各位先生,坐下吧,”埃勒里兴致勃勃地自作主张说道,“别着急嘛。咱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呢。”辛普森和佩珀,原就话召来的。飞速地驶往zhong yang大街。他冲进检察官办公室时,兴高采烈地大叫一声……

辛普森手指一碰到佩珀带来的那封信,眼中就闪耀出擒获逃犯的兴奋光芒。他一言不发,抓过了信,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两个人跑出了大楼,直奔jing察总部。

埃勒里象个陪同斋戒的待从僧侣——这位侍僧,xing喜咬啮指甲,用以代替烟火食。jing官正在漫不经心的整理函件……

佩珀和辛普森一拥而入之时,根本不需开口,大感兴趣。有意的在于这样一个事实:用来打出这封信的‘雷鸣顿’牌打字机没有一个标准的键盘。说不定这也未必十分重要吧。”

“没有一个标准的键盘?”辛普森重复了一遍,感到迷惑不解,“怎么,何以见得呢?”

埃勒里又耸耸肩。

“不管怎么说,”jing官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咱们万万不可使这个流氓生疑。今天晚上,咱们就乘他为了取钱而在时报大厦抛头露面的时候,逮住他。”

辛普森正用茫然的眼se望着埃勒里,听了此话就摇摇肩胛——仿佛是要摆脱一种难以捉摸的负担——并且点点头:“你可得注意啊,奎因。诺克斯必须假装按照信上的吩咐,缴纳款子,这一切你来负责安排,好吗?”

“都交给我吧,”老头子笑嘻嘻说道,“现在,咱们得去跟诺克斯把这事谈一谈。咱们怎样进入他的家,倒需要费些心思呢。咱们这个对象,说不定正在监视着。”

一行人离开了jing官的办公室,就坐进了一辆没有jing察当局标记的汽车,开到了住宅区的诺克斯府,停在紧靠小路的专供佣仆进出的边门。jing车的司机办事很周到,在边门停车之前,先绕着整幢房子兜个圈子;四周没有可疑人物,于是奎因父子、辛普森、佩珀一溜烟穿过高围墙上的边门,进入了仆人室。

他们在诺克斯的金碧辉煌的书斋里,见到了诺克斯,他镇静自若,正在向琼·布莱特口授文稿。琼很矜持,尤其是对佩珀;诺克斯请她暂请自便,等她退回到书斋的角落里她自己写字桌上去之后,辛普森检察官、jing官、佩珀和诺克斯就聚商当晚行动的计划。

埃勒里并不参加这几位神秘人物的交头接耳;他在房内踱来踱去,琼坐在那儿埋头打字。他越过琼的肩膀张望,仿佛是要看看她在打什么,凑在她耳边说道:“你继续保持这种天真的女学生模样,好小姐。你干得很好,确实打开了局面。”

“真的吗?”她脑袋一动不动,低声说道;埃勒里微笑家心中就已有数了,奎因父子一跃而起。

“第二封恐吓信,”辛普森气喘嘘嘘地说道,“今天早上刚刚收到!”

“是在期票的另外半张的背面,用打字机打出来的,jing官,画闹得我真够呛啊!碰上这样一件敲诈勒索,真是麻烦无穷……我只好自认晦气,一切由你们作主吧。”

“但我记得你曾说过,这幅画并不是从维多利亚博物馆偷出来的呀。”jing官镇静地说道。他即使心里顿感轻松,脸上也是不露声se的。

“我现在还是这样说的!这幅画属于我的。不过你们不妨拿去给专家鉴定——一切听便。只是有一条,如果你们查明我说的是实话,请把画还我。”

“哦,准定照办,”辛普森说。

“检察官,您看,”佩珀焦急地插口说道,“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对付敲诈犯?否则他会——”

“佩珀,你这话说得对,”jing官心情十分舒畅地说道,“办事有个轻重缓急嘛,先把敲诈犯收拾掉。还有。布莱特小姐。”老头子走到房间另一头,站在琼的面前;琼抬起头来,露出探询的笑容,“小姑娘做件好事吧,替我发个电报。或者——等一等。有铅笔吗?”

她驯服地拿出了铅笔和纸张。jing官潦潦草草一挥而就:“这份,好小姐——马上把它打出来。事关紧要。”

琼的打字机滴滴嗒嗒响了起来。如果说,她那颗心随着所打的字句而跳跃的话,她脸上却毫无表露。她手指揿按出来的文稿如下:

伦敦jing察厅机密布隆jing官台鉴:

利奥纳多作品目前在一位有声望的美国收藏家手中,他不知此系赃物,老老实实付七十五万英镑买进。此画是否即原属维多利亚博物馆者,尚有待澄清。但现保证至少可以提交博物馆鉴定。在这方面,还须查明若干细节。递交的ri期一经确定,当于二十四小时之内通知。

理查德·奎因jing官启

jing官将文稿传阅了一下,征求同意——诺”佩珀嚷道。

奎因父子一起看信。正如副检察官指出的,这大道诺克斯公馆发来报告,说凶手兼敲诈犯毫无动稽歌剧的本领,努力控制自己的舌头和脾气,“我来念给你听几份电报。按着顺序念。这许多电函都是这位奎因jing官跟伦敦维多利亚博物馆馆长之间的通讯联系。最后出现了两份电报,并不是上述两位先生中的任何一位

埃勒里打了个呵欠:“辛普森啊,辛普森,你要到几时才会开动开动你趟,假装去支取三万块钱。辛普森似乎吃准我们那个对手正在暗中监视着。”

“辛普森对任何事都吃得准的,”埃勒里笑道,“多承你的感情。”

“没什么,”诺克斯生硬地说道,并朝琼投去奇怪的目光,琼仍坐在打字机前,摆出十足的秘书架子,专心致志于打字,诸事不闻不问,“只是别打布莱特小姐的主意呀。人家要责怪我的。”诺克斯耸了耸肩,走出了房间。

埃勒里等候了十分钟。他并不跟琼说话,她也继续飞快地打字,毫不停顿。

他无所事事地捱时间——事实上,是眼望窗外。不多时,他看到高大而憔悴的诺克斯昂道阔步跨出停车的门廊——埃勒里所瞭望的窗口,是在建筑物主体的侧翼,所以房子正面的一举一动恰好尽收眼底——坐进了等在那儿的大型高级轿车。轿车沿着车道滚滚而去。

埃勒里登时活跃起来。这样一来,琼·布莱特小姐也活跃了起来。她双手离开了打字机键盘,坐着,含着狡黠的笑意,期待地望着他。

埃勒里步伐轻松地来到她的写字桌旁。

“老天哪!”她假装吓得缩成一团,惊叫起来,“奎因先生,你该不致于这样快就被诺克斯先生一言讲中吧?”

“别胡思乱想,”埃勒里说道,“现在,乘没有人,让我问几个问题,好小姐。”

“我深感荣幸,先生。”琼喃喃地说。

“考虑到你的xing别……我且问你,高贵的女士。在这座纸醉金迷的府第中,雇佣了多少下人?”

她显得很失望的样子,噘起了嘴:“问那脑袋瓜子哟?难道你以为咱们这位高明的杀人狂是个笨蛋吗?他只要把史洛安吓唬住就行了。他不妨说:‘如果你向jing察当局揭发格林肖是我杀的,我就把这份遗嘱交给jing察当局。不,史洛安先生,我要保存着这份遗嘱,以便确保你会封住自己的嘴。’于是史洛安毫无办法,只好接受这样一个妥协。但实际上,他去找这个凶手朋友之时,也正是他自投死路之ri。可怜的史洛安啊!我看他很不jing明。”

以后的事态发展迅速,令人痛苦而腻烦。jing官万般无耐,不得不把苏伊查所反映的情况,以及其中的含意,向新闻记者作了宣布。星期ri的各报,刊登了这条消息,星期一各报对此大做文章——在新闻界这个行业中,星期一是消息特别稀少的淡ri——这样一来,整个纽约市全都知道了上之后,有什么人到这所房子来过?我指的是,有什么外人?”

“要说来过的话,那么,来过的人可不少,然而,没有一个能越过楼下的会客室一步。诺克斯先生从那时开始就根本不愿见客——大多数人在门口就被克拉夫特用‘不在家’这句彬彬有礼的话,挡了驾。”

“这是为什么呢?”

琼耸耸肩:“尽管他装得满不在乎,有时露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其实,我认为诺克斯先生自从接到第一封恐吓信后,内心是一直很紧张的。我常感到奇怪,他什么不雇私人侦探。”

“这理由很清楚,”埃勒里冷笑着说,“他不愿意任何——或者说当时不愿意任何——跟jing察方面有牵丝扳藤关系的人,跨进他的房子。他怕人发现那副利奥纳多作品,或者利奥纳多复制品。”

“他什么人也不信任。连自己的老朋友,或者跟他在生意上有许多往来的熟人和顾客,他全都不相信。”

“他对迈尔士·伍卓夫怎样?”埃勒里问道,“据我所知,诺克斯曾聘请他协同处理卡吉士产业的善后事宜。”

“确是这样。不过,伍卓夫先生从没上门过。他们只是每天通电话。”

“有这可能吗?”埃勒里自言自语,“这样的运气——这样的奇迹,惊人的好运。”他紧握住她的双手,她疼得哼出了声来。然而,埃勒里看来是丝毫没有什么邪念的。他几乎是不拘礼节而脱落形迹地紧握住那双纤纤玉手,并且说道,“这一上午真是十分有趣,琼·布莱特,十分有趣啊!”

埃勒里虽然向他老子保证说“马上”就会回到jing官办公室的,可是一直到了下午他才悠悠然踱进jing察总部,由于内心深感快慰而在脸上挂着笑容。

总算是运气,jing官正埋头在事务堆里,没有机会来问他话。埃勒里逍遥自在了好一会儿,只是当他听见老头子指示维利巡官怎样安排那些探jing们夜晚在时报大厦底层会齐的时候,他才从百无聊赖的白ri梦中惊醒过来。

“说不定,”埃勒里开口了——老头子似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在屋子内——“说不定更为切实可行的,还是晚上九点钟在河滨大道诺克斯家集合吧。”

“诺克斯家?为什么?”

“理由不止一个。你当然总得在可能有罪犯落网的地点布置:那个受尽底毁的吉尔伯·史洛安原来根本不是做了凶手而自杀,恰恰相反,jing察当局现在认为他平白无辜的被一个老jian巨猾的凶手所坑害——那些小报都使用穷凶极恶这个字眼。各报还大肆宣扬说,jing察当局此刻正在继续缉捕真凶,这个真凶原本只有一条人命,现在却犯下了两桩血案。

值得一提的是,史洛安太太总算翻了身,重又神气起来。她那珍贵的家庭声誉受到了昭雪,新闻界、jing察当局和检察官方面都公开赔礼道歉,这种道歉虽是姗姗来迟,却也正中下怀,因为这使她的家庭声誉更隆了。史洛安太太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士;她心知,要不是埃勒里·奎因明察秋毫的话,纳奇欧·苏伊查那套汇报也不会起什么作用的,因此,她对报界先生们倾吐了大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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