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黎塞留的精明,不会看不见其中的风险,不至于在时机远未成熟之前就把查理曼放到炉子上去烤。
话虽如此,还是有罗兰能做的事情的,他要开始行动了。
“去见一下圣女殿下吧。”
整了整军服。调整了一下衣领和风纪扣,罗兰起身拿起军帽。
“我想,那位殿下也差不多要约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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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乌斯.雅各布.德.海瑙上将正在大声训斥炮兵指挥官,要求他们无需顾忌弹药上限和布达城居民的死活,用更加准确和猛烈的炮火轰击布达城坚固的城墙。炮兵上将的嗓门甚至盖过了火炮发射时的轰鸣。
这可能只是错觉,因为将军大人比炮兵更靠近他的参谋和炮兵指挥官。在正常情况下,人类的声带不可能发出比上百门野战炮和舰炮齐射更响亮的声音。不过,现在的海瑙将军的确可能比上百门大炮更聒噪。
他太激动了,情绪有点失控。这是必然的,尽管炮兵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持续炮击,然而巍峨的布达城城墙依然耸立在那里。昔日让骆驼族兽人最强的加尼沙里(janissary)军团流尽最后一滴血也未能攻入布达城的坚固城墙,如今依旧像个倔强的战士一样,迎着隆隆炮火屹立不摇。面对这个难攻不落的要塞城市,海瑙快要发疯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法攻克的要塞,所有号称“永不陷落”的要塞最后都被进攻者踩在了脚下。只要愿意付出,并且有足够的耐心和实力,进攻一方总能看见自己的旗帜在对方的城墙上升起。
海瑙没有这些,他手里只有王冠领占领军八成的兵力,外加临时加入的“陆军伊斯特尔河内河舰队”和几条浮空炮舰。所有的火炮集中轰炸经过防御术式阵强化的城墙还是稍嫌不足,好不容易炸开几个缺口,步兵试图冲进去时,却遭到叛军的集火射击。攻城部队丢下几十具尸体后狼狈的逃了回来,叛军抓住机会将缺口填上。然后火炮再次响起,开始新一轮循环……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这种愚蠢的战法,白白浪费炮弹和士兵的生命,如果他老老实实执行首相的命令。将布达和佩斯两城包围起来,截断所有通道,不断发起骚扰。在强大的援军到来之前尽量消磨叛军的物资储备和士气。两军汇合之后,自然可以一鼓作气轻松拿下两座城市。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援军上。好死不死来的是陆军的死对头提坦斯,那群仗着财团装模作样暴发户,居然要光荣的陆军服从他们的指挥,用陆军的损失来成就他们的功勋。真是一群无耻的混蛋!为了保住陆军和王太子的颜面,更为了保住他的小命,海瑙必须更加努力的做出成绩。
“集中火力!加快速度!先生们,我们没时间磨磨蹭蹭!”
炮兵上将挥舞拳头叫喊着嘛,唾沫几乎飞到炮兵指挥官脸上,丢下那个可怜的上校,他转身朝突击队指挥官宣泄他的怒火。
“告诉你们的士兵。让他们睁大眼睛,装上刺刀。一旦打开缺口就踩着炮弹的落点冲上去,不要顾虑队形!一旦发现乱党,就冲上去杀掉他们!”
“明白,将军。”
“告诉勇敢的士兵们。不要在乎他们看到是什么人,有武装的还是没有武装的,只要不穿查理曼陆军军装的,全部杀掉。”
海瑙用右手在脖子附近比划着,接着说:
“他们必须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海瑙的脑子里只剩下了报复,还有一点点恐惧,回想起昨晚秘密联络中。王太子越来越严厉冷酷的措辞,向来以残暴而著称的海瑙也不禁感到后颈发凉。同时也更加痛恨把他逼到这般田地,并且还在不断羞辱他的叛乱份子。
那些暴民必须死!
他要找到每一个可以找到的王冠领人,让这些两脚牲口受尽世间所有恐怖和痛苦后死掉,然后把他们挂在树上,警告他们的同胞。让他们永远没有胆量对查理曼人侧目而视,让他们永远没有勇气挑战王家陆军的威严。
这正是王太子对他的要求,惩罚叛乱者,让他们像查理曼人记住阿尔比昂杂种和兽人杂碎一样记住更加强大的查理曼人,在一千年内都不敢对伟大的查理曼侧目而视——无需王太子再提醒他。他现在将尽己所能地完成这个神圣任务。
还有他的士兵们。
“当然,将军。”
尼科尔森少校代表他的同僚回答,声音冷漠的叫人心寒。
“我们会做到这件事情的,这就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是的,少校,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海瑙将军注视着他,也看着其它军官和3个整装待发的尖刀连,目光变得冷酷起来。他正准备说点什么激励这些士兵进城杀人、放火、抢劫、强奸——反正只要能让那些暴民感到恐怖和痛苦,做什么都行的时候。炮兵们一起欢呼起来,巍峨的城墙发出一阵悲鸣,在浓厚的烟雾中,砖石木料以及人体碎块像洪水一样从缺口倾泻而出。
“前进!”
海瑙抽出指挥刀指向那个缺口,尖刀连的军官们也纷纷抽出军刀高喊“万岁”,将白兰地一饮而尽开始冲锋,一大票士兵紧跟在他们后面,尖叫着“万岁”、“为了国王”或者“为了查理曼”,一起涌向城墙缺口。
城墙上指挥防御部队的毛雷泰尔.帕尔上校被望远镜里的景象吓了一跳,头一次见到那么多人发起万岁冲锋让他有些发懵,他一时间有些不明白,查理曼公鸡怎么变得这么狂热了?莫非海瑙给他的手下磕了药?过了几秒,冷酷的微笑出现在他脸上。
海瑙显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次打开的缺口比之前扩大了不少,打开缺口后,炮弹依旧不断落在缺口左右两侧,妨害土系术式和工兵修补城墙的同时进一步扩大缺口。尖刀连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傻乎乎的挤在一起,而是散开来,在炮火的掩护下逼近缺口。
面对散开队形踩着炮弹落点前进的敌人,受过训练的士兵还能继续保持一定程度的命中,仓促间学会开枪的民兵们就完全抓瞎了,加上对方的空中炮艇一边指引修正炮弹落点,一边不断用炮火干扰,城墙的陷落恐怕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个海瑙想必正为即将攻陷城墙而高兴万分,接下来……
“撤退。”
瞥了一眼远方开始集结排队的战列步兵,毛雷泰尔转身对部下们说到:
“按照预定计划,分批撤出城墙上的部队。让驻守在缺口的守军也撤退,以班为单位向不同方向疏散撤退。不要跑的太快,和查理曼人保持一定距离,保证他们能看见我们的屁股。”
“上校?”
吓了一跳的军官们看着毛雷泰尔,后者用胜券在握的语调说到:
“照我说的去做,我有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