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真是好酒!久闻大将军治下冀州盛产美酒,今日一尝,真是名不虚传啊,想不到我难楼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还能喝到这样的好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一杯酒下肚,文远左手边一个年近六旬的乌桓老者禁不住赞叹道。
此人便是乌桓一族赫赫有名的难楼王,就见他虽然一头银发,却身形魁梧,精神奕奕,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彪悍精明之气。
要知道难楼年轻时,曾是乌桓出了名的智勇之人,自从做了上谷乌桓的首领之后,把上谷乌桓经营的有声有色,现在也唯有他,能与三郡乌桓的共主蹋顿分庭抗礼。
“难楼王春秋正盛,雄风犹在,怎能出此感慨之言,依我,就是再过二十年也壮实的很。再说了,大将军仁德,准许与我乌桓族人通商,日后这中原美酒,难楼王还不是想喝多少酒喝多少?”
楼班在一旁恭维道,若是不了解内情,别人还道楼班这个年轻人尊老敬闲,有君子之风。不过文远已经知道了楼班的底细,难楼王可算是他夺回单于之位的最大助力。
而且他话里有话,既恭维了难楼,又拍了文远的马屁,当初文远只出他是个青年才俊,不想竟然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难楼打了个哈哈道:“楼班王子客气了,难楼老了,不服老不行啊!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楼班见难楼不为所动,冲呼韩年、苏仆延几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纷纷出言劝慰。
蹋顿当年以武略征服三郡乌桓,太过强势,压制的辽东苏仆延和右北平乌延几乎喘不过气,对蹋顿早有怨恨之心,希望能借楼班之力摆脱蹋顿的钳制。倒是难楼,随着渐渐老去,他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雄心,又不愿意到乌桓内部同室操戈,所以对究竟支不支持楼班并不上心。
倒是难楼之子呼韩年和楼班走的比较近,呼韩年是难楼的儿子,却不是唯一的儿子。这年头乌桓可沒有立长立嫡的死规矩,呼韩年有机会成为上谷乌桓的新单于,可是这个并非绝对,因此他联系上了楼班,答应助楼班夺回辽西乌丸单于的宝座,然后楼班也要反过來,助他登位。
至于势力稍弱的辽东苏仆延和右北平乌延也各怀心机。
这一个月來,楼班一直留在文远身边,时不时的大献殷勤,每次一有机会,就是隐晦的提及自己才是三郡乌桓单于的正统地位,乌延、苏仆延也在一旁帮衬。
不过文远更是对支持支持楼班缺乏兴趣,楼班几次委婉提出想得到他的支持,都被文远含混敷衍过去。文远虽然沒明说,隐含的意思却很明确,这是你们乌桓人自己的家事,让我介入沒门,你们自己尽管斗的头破血流,到最后我再收拾残局。
汉朝大将军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楼班也无奈的很,所以他才只能退而求其次,拉拢上谷乌桓为其所用。只是他心里就有些奇怪,自己苦心设计的伏击成功之后,为什么蹋顿一直沒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汉朝大将军对蹋顿不來朝见为什么又如此淡定,仿佛就认为根本不算什么大事?
汉人不是最好面子吗?怎么外族不來朝见,根本就像不在乎似的?
带着这一头的纳闷,楼班一直从互市开始到结束都沒有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