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前,高进他们早脱了身上甲胄,只扮做普通的行脚商进了神木堡,等天黑了后才前往刘府,毕竟徐通经营神木堡多年,这城里他的眼线可不会少。
“谁啊,敲什么敲,大半夜的……”
刘府的偏门,正打着瞌睡的门禁子口中骂骂咧咧地开了条缝,但随即他就一屁股被吓得坐在地上,这忽然冒出了凶恶的疤脸光头,换谁不怕。
鲁达直接推开了门,高进跨步而进后,一把拉起那门禁子道,“速去通报刘管家,就说河口堡故人来了。”
“高爷,小的认得您老。”
这时候那被放下的门禁子唯唯诺诺地说道,然后飞快地直接穿过前院去了,高进带着鲁达就在原地等了起来,不多时便见那老管家匆匆忙忙地赶来了,见到他后脸上笑开了花,“原来是高爷来了,老爷这两天正念叨着您那!”
这时候刘府后宅,刘循正从小妾的肚皮上爬起来,七手八脚地穿起了衣服,那小妾忍不住吃味道,“这高百户也真是的,哪有大半夜上门……”
“闭嘴,还不赶紧帮老爷我把衣服穿了。”
刘循那是把高进当成自家的希望的,他去岁冬天在骆驼城待了两个月,可谓是尝遍人情世故,冷暖自知,晓得在那位大公子眼里,要不是他和这位高老弟有交情,那是压根不会正眼瞧他们刘家的。
片刻之后,刘循在书房里见到了高进,“高老弟,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是老哥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不瞒刘兄,我这次确实有事相求,不过这件事对刘兄来说,也是桩大好事。”
高进坐下后,示意老管家把门关严实后,才和刘循说了起来,当听到他夜袭丰子沟百户府,把神木堡其他九个百户砍了四个时,刘循和老管家已经吓呆了。
关墙边地,有些地方彼此间有世仇,有时候也会因为争水争地,实封地方的百户们会刀兵相向,甚至闹出人命的也不是没有,可像这样一个千户所下面死了四个实打实的百户,那就是惊悚了。
“老弟,你这,……这……,真是……”
刘循话都说不完整,这高阎罗是把神木堡的天都给捅了个大窟窿啊!
“刘兄,徐通勾结摩天岭,私下召集我等百户,欲胁迫我等从贼,幸亏有单英百户!”
高进忽然间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跟在他身后的斗笠客摘去了黑色面纱,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刘循先前还奇怪高进怎么带了个藏头遮面的随从,眼下看到这单英便全明白了。
“单百户?!”
对于单英,刘循自然不陌生,神木堡下面十个百户里,若说呼延平最能打,那这单英便是做事情最狠辣的那个,而且这单英貌似还是徐通的心腹。
“刘副千户,正是下官。”
单英沉声答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显得极为冷酷。
听完高进的来意,刘循也不由呼吸急促了起来,神木堡死了四个百户不是小事情,必须得有人来背锅,确实没有比徐通更合适的了,而且先前田安国可是刚刚被徐通拿下换上了他的亲信,徐通一旦倒了,那时候他就是神木堡里资历最老的副千户,只要大公子那里打点好,拿下这神木堡的千户职位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高老弟,你就对这千户官职没……”
刘循有些踯躅,不禁有些犹豫地试探着问道,他身后的老管家也是盯着高进,说实话徐通这厮眼下就是个众叛亲离的局面,弄死他来背锅没有十成把握,也有八成。
高进要刘循做的事情无非是落井下石,可以说他刘循完全就是坐享其成,这让刘循难免有些不确信。
“刘兄,我才刚当上百户不久,而且年纪资历都不够,真叫我来当这个千户,那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高进神色清明地说道,接着他说出来的话,才让刘循真正放下心来,“我就和老哥你实话实说,徐通死了,这千户自然是老哥你来当,但是两个副千户里我要个名额,另外这神木堡里我也不插手,但是下面空出来的四个百户,我全要了。”
听到高进开出的条件,刘循和老管家相视而笑,这样才对吗?不然他还真不敢接这神木堡千户的位子,“高老弟,你说吧,要老哥我怎么做?”
在边上看着三言两语就让刘循这个副千户言听计从,单英心里知道自己这回终于跟对了人,算命的说他,“狼顾鹰视,妨主害亲。”,可这世上还有比阎罗更硬的命格吗!
高进将半块令牌交给刘循,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倒不是他信不过那老管家,实在是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刘循听罢,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事关自家的仕途和前程,他自然不会心慈手软,那徐通不死也得请他去死了。
看着这一幕的单英,心里清楚这位刘副千户应该就是高爷留出的后手,不过他暗自发狠,绝不会让这后手用上,因为这也关系他在高爷手下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