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成遍寻房中,找到一卷薄薄的书本,卷成喇叭状贴在板壁上,耳朵凑上去之后,这会听得稍微清晰一点,里边两人声音不高,但刘大成一下子就听出了秦大郎的声音。
却听秦大郎道:“小人……尽力了……苏记……管的严……九牛二虎之力……样式……花色。”
断断续续的声音一会听得清晰,一会模糊不清。
另一个声音稍大一些,听得比较清楚,那人道:“别想耍花样,上次提供的苏记内部的消息和衣服样式完全是敷衍我,差点让我下不来台,所以才叫人给你教训,若是在不尽力,就不是扇你耳刮子这么简单了,老子会派人将你阉割了,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我疤脸黑七手下十几条人命,也不在乎多背一条。”
秦大郎道:“定当尽力……不敢欺瞒黑七大爷。”
刘大成脑子里‘嗡’的一声,秦大郎是内鬼已成定局,此人前几日脸上的青肿对自己谎称是牙疼之故,当时自己就觉得不对劲,却原来是提供内部消息不力,被房里的人给教训了一顿,这样来,秦大郎似是受人胁迫。
房里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休,秦大郎软语赔笑,那自称疤脸黑七的人倒是逼迫甚紧,不断的威胁恐吓;两人又涉及到苏记内部的方方面面,秦大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显然这几天的忙活收获不小。
房中那人似乎也语气柔和了许多,温言宽慰了几句,接着又听到铜钱的哗啦啦响声,想来是那人又给了些钱给了秦大郎;来秦大郎夜夜笙歌过着糜烂之极的生活,实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破罐子破摔之举。
刘大成恨秦大郎不将此事告知大掌柜,却为他人所胁迫,当了苏记内部的奸细,哀其不幸,却怒其不争。
事已至此,秦大郎是拉不回来了,此时自己需尽快撇清关系,赶紧将今日所闻告知赵大掌柜,由他来处理。
想到这里,刘大成无心细听,打算即刻回去禀报,刚刚轻轻的拉开房门,却听隔壁房门喀拉一响,一人闪身出来;门廊上灯火昏暗,刘大成从门缝里隐约到那人身量,此人身材高大,半边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在昏暗的灯笼下依然显得怵目惊心;那人左右了四周,这才举步下楼而去。
脚步声渐远,隔壁传来秦大郎低低的咒骂声,不一会门闩栓紧,四下里又悄无声息。
刘大成蹑手蹑脚的轻轻下楼,往后门便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到前堂,值夜的伙计正是刚才接待刘大成的伙计,他正无聊的坐在前堂哼着小曲儿,见刘大成,忙起身伸手朝后面指指道:“走后门,前门关了。”
刘大成从怀中掏出二十文钱奉上道:“小二哥,劳烦您不要将今日我来寻访他的消息告知秦大官人,在下不想见他了。”
那伙计皱眉道:“这是……?”
刘大成将铜钱往他手里一塞道:“什么都别问,此事事关官府差事,说出去恐对你们客栈无益。”
那伙计吓了一跳,忽然反应过来,吐吐舌头道:“官爷放心,官府办案是不是?”
刘大成道:“告诉你们掌柜的跟那几个伙计,千万别多嘴,也不要对他表现出异样,一切照旧便是,否则祸事临门可别怪我没警告你们。”
伙计伸伸舌头,将铜钱递回来不敢要了,刘大成道:“留着喝茶吃点心,别忘了我的话。”
说罢转身从后门匆匆而去。
那伙计将二十文钱揣进兜里,心道:“这年头,官府办差都是暗地里鬼鬼祟祟的,这位秦爷也不知犯了什么案子,难怪这么有钱,天天花天酒地的,他样子就不像是趁大钱的主儿,想必是偷抢了他人的钱财,此事与己无干,还是闭嘴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