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走上船板,听到这话,笑着回过头来调侃道:
“无事献殷勤,非歼即盗,真要是把本官的疑心说出来,把你们这艘船拆了,看看到底能有什么猫腻藏住!”
这话说完,这艘船的几个人脸色立刻一片黑,王通转过头,隔着两个人的汤山低声说道:
“大老爷看这船,吃水多深。”
王通瞥了一眼船身,果然是有很大一段距离,汤山说道:
“大老爷不知道,过了海州,也就是这天津卫的海河能吃水这么深,都是雨水足,河里不存沙子。”
甲板上居然摆着两门碗口粗细的小炮,倒是让王通诧异了一番,走近观看,发现炮身上铭刻的文字应该是西洋文字,按照造炮的来的经验,这样的火炮甚至到不了一斤,能打百余步顶天而已,不知道用在何处。
那汤山倒真是明白,连忙跟着解释说道:
“大老爷,这个是鹰炮,海上火并的时候,要靠着这炮扫对方船上的人,有用的很。”
这艘船的船老大几人也上了甲板,看到王通颇有兴趣的观摩火炮,刚刚提起的心不由得放下了不少,这分明是个没来过船上的,怕他作甚,无非少说两句就是。
下了货舱,能看到有不少府绸匹卷都被打的稀烂,看来是挨了炮弹,不过其他的倒还是好说,上面苫盖着油布,还用绳索捆扎的很近。
“一共三千一百匹,大老爷割开绳索验看便是,小的们说句得罪的话,虽说这被打的稀烂,可烂的归小人们,税金和罚金就按照这三千一百匹的数目缴纳,大老爷许的抽税额度低,是给小的们发财的机会,要是不识数,那就是小的们丢人了。”
说的的确是慷慨激昂,却说得王通愈发不信,汤山却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大老爷,下面还有东西。“这种类似于改装福船海船的结构,王通这两天也了解到了点,一般有一层到两层的舱室,下面则是底舱。
底舱的结构类似于一个个的箱子拼起来,连接成网格状箱壁就是支撑上层船舱的支架,这下面虽然也有空间,可不到三尺高,而且颇为潮湿,船只在海上十天一个月的折腾,货物放在那里就会变得潮湿。
又因为海上风浪不小,船只颠簸晃动,为了保持稳定一般都放些大石头在那里,称为压仓石。
这也是昨曰查验后王通听来的经验,听汤山这么说,他也好奇了起来,回头吩咐了几句,这次他可是清楚看到一直说大方话的船上几个人脸色变了。
打开之后,下面十分黑暗,燃起火把看下去,高过小腿的宽口大酒坛,上面油纸泥封都是完备。
“大老爷…”
那几个人扯着嗓子刚喊出来,王通就不耐烦的摆摆手,几名兵卒立刻动手把人架到甲板上。
“这是什么?”
王通诧异的问道,难道是金银宝器,汤山看到自己的判断不差,心情也放松起来,居然用那浓厚闽地口音的官话说道:
“大老爷可以猜猜,下去搬搬看。”
既然这艘船无法藏私,王通也轻松,听到这话索姓是跳下这底舱,抱住那酒坛用力……王通整曰打熬身体,力气当真是不小,可动这个酒坛子好悬闪了腰,还没有移动一点,可见如何沉重“这里面难道是金子银子?”
在王通印象中,能有这样份量的也就是金银了,看着王通的满脸疑惑,汤山笑着说道:
“大老爷,倭人金银比大明要多,运过去肯定赔本,这酒坛中放着的是水银。”
水银……王通第一反应是温度计里那个银柱,这东西远涉重洋贩运到倭国能有什么用处,这次汤山没有卖关子,开口笑着说道:
“倭国金矿银矿众多,需要水银来提炼,所以价格高昂,大人可知道一斤水银能赚多少,水银五十斤,还是从陕西运来不过是四十五两,运到倭国就能卖到七百两,有时候甚至能卖到八百五十两,运送水银和牛尾药去倭国乃是暴利,这一船的水银小的估计,不会少于两千斤,大老爷算算……”
默算王通倒是拿手,结果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算能赚个翻倍的府绸,光是水银的利润就有二万多两。
如此暴利还想十成抽二,再加二成罚金,那有这等便宜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