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做些什么,或者,我应该先说点什么,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说几句话,诸位,诸位父老,诸位同胞,我有几句话想跟大家说!”梁鹏飞的声音越拔越高,高昂得直刺人心。
一时之间,百姓、兰芳公司的诸位、他的手下诸将,还有那些整装待发的士兵,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带着一丝疑惑与错愕地看向脸庞涨得通红,犹如痛饮了烈酒的梁鹏飞。
“大人……诸位,梁大人要向我等训示,诸位请不要喧哗!”罗芳伯也没有想到梁鹏飞突然如此,看到了梁鹏飞目前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稳定,罗芳伯也不想折了梁鹏飞的面子,干脆就帮起了腔来。
梁鹏飞看了下左右,走到了一堆摆放在码头上的木箱子跟前,大步一跃,跳到了那箱子顶上,这样,他能够看到更多的陌生但又熟悉的脸庞。
“诸位父老,你们可能是第一次见到我,我也是同样,可我觉得有些话我今天必须要告诉你们,我,梁鹏飞跟你们是同一种人,有着一样黑色的眼睛和头皮,黄色的皮肤,还有鲜红的血液,我们说的都是同一种语言,用的都是同一种文字,这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的根都在华夏故土,所以,我称你们为我的同胞,我的父老……”
码头上,只有那江水轻轻地拍打着沿岸与码头的声响,还有梁鹏飞那浑厚的嗓音在扩散的隐隐回声,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梁鹏飞的身上,脸庞上,毋论他们站得近还是远,看得是否清晰,听到了这一席话之后,他们觉得这位突然如此的陌生人,带着一种亲切感,一种亲近感,让人愿意去相信他,他们还希望能多听到一些。
“我们华夏民族的文化传承了五千年,五千年来,勿论是异族的侵挠,还是朝代的更替,从来没有断绝,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祖宗挣扎着活着,我们这些人也还活着……”
“……那些人,把我们当成了什么.养肥之后任人宰割的牲口吗.还是可以让人随意羞辱的低等民族,当我们穿着华服,懂得了礼仪的时候,那些人,他们那些人,还在山洞里,或者是荒原里茹毛饮血,可是现在,他们骑到了我们的头上,要我们做牛做马……”
喘息声,千百人,过万人粗重的喘气人,所有人都紧紧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梁鹏飞没有用那些文人士子们所用的高雅词语,他只用他心里边最朴实平真的语言来述说,来讲述着这一切。所以,他们都听进去了,也听懂了。
无论是男女老幼他们的呼吸都显得粗重了起来,不论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这不重要,至少证明了,他们并非麻木不仁,他们不是麻木不仁。
“如今,那些荷兰人,他们已经向你们举起了屠刀,玷污了我们的姐妹同胞,残杀我们的兄弟,现在,他们更是要强占你们的家园,把你们赶出这片你们花了无数的心血,开拓出来的家园。我想问问你们,你们愿意就这样屈辱地放弃这里的一切吗.”梁鹏飞大声地吼着,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臂膀,狠狠地挥舞着,犹如一根独裁者的指挥棒,正撩动着那一座座压抑已久,时间都准备要喷发的火山!
“不愿意!”有人在高喊,是江戊伯这位在兰芳公司中地位仅仅次于罗芳伯的大佬,他虽然已经是中年人了,但是,他心头的血却一直都是热的。
“不愿意,我们为什么要愿意!”罗芳伯须发皆张,犹如一头被锁链困在了浅滩的愤怒苍龙,梁鹏飞的这些话,激起了他内心的愤忿与不甘,还有那些兰芳公司上上下下的大小股东,还有那些百姓,他们又何尝甘愿如此.
腐朽的清王朝让他们在故乡没有了活路,为了生存,飘零到了异乡,努力地打拼着,开拓着,希望能够打造出一个幸福祥和的家园,可是,这一切,又将落入了那些西方殖民者那贪婪的大手中,谁会甘愿!
梁鹏飞看着那一张张激动得充血的脸庞,不论是苍老或者是年轻,又或者是稚嫩,他们的骨子里还透着血性。
“那些敢侵吞我们的财富我们的劳动成果和我们的家园的侵略者,不论他是荷兰人还是英国人还是其他的民族,我们应该,也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们要用我们手中的武器和我们的热血乃至我们的生命去悍卫我们的东西,更要让那些殖民者,那些敲骨吸髓、毫无道义与廉耻的蛀虫和野兽认清楚一个现实,我们不是泥捏的,更不是可以让人随意欺辱宰杀的牲口,我们是人,我们是华人,顶天立于,延存了数千年文明,建立过无数让万国来贺的泱泱大国的华夏民族!”